叶长卿做的这一套动作,有那么点武术表演的套路,其中有不少象形拳的影子,可惜唯独没有牧星熟悉的形意拳法,不过模仿起来倒也不难。
整一套动作下来足足过了快十分钟,即便以牧星的体能也是浑身发热微微冒汗,反观叶长卿则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连呼吸频率都不见变化。
由此也可以看出,叶长卿的武学底子究竟有多么浑厚。
结束拳脚功夫,叶长卿便微微颔首陷入沉思,牧星略微歇息了片刻后,忍不住上前打听结果。
“小师父小师父,弟子的天赋如何呀?是百年难遇的剑道天才?还是举世无双的刀法奇才?我台词都想好了——天不生我牧剑仙,万古剑道如长夜!开战前喊上这么一句,保证把敌人吓得屁滚尿流!”
然而叶长卿依旧沉默不语,微蹙着眉头,好似在发呆。
“小师父小师父,你怎么了?为什么不说话?”
“啊?哦,我、我有点震惊,让为师先缓缓……”
叶长卿兀地回过神,竟是下身一软踉跄了半步,险些一屁股坐到沙发上,神情间充斥着不可思议,这几乎是牧星迄今为止在其脸上见到的,最明显的表情变化了。
见此情形,牧星不由心头一紧。
究竟是什么结果,令得小师父做出如此夸张的表现?
“不是吧,难不成……我还真是个天才?!”
看着小师父这副失神的模样,牧星心中不禁浮现出了些许期待,莫非小师父是惊讶于自己的天赋,导致情绪久久不能平静?
只见叶长卿终究还是坐回沙发,双手抱头语气中充斥着惊骇。
“刀枪剑戟,斧钺钩叉,鞭锏锤抓,镋棍槊棒,拐子流星;带钩儿的,带尖儿的,带刃儿的,带刺儿的,带峨眉针儿的,带锁链儿的,十八般兵刃你是一个不行啊!”
牧星:???
犹如被陨石击中,牧星大脑当场宕机。
我……不行?
强忍住眼角即将涌出的泪珠,牧星怀揣着最后的希望扑到叶长卿身旁,抱着后者的小腿哀嚎道:“小、小师父,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……”
“我倒觉得你是在和我开玩笑!”
叶长卿一脚便把牧星给蹬了出去。
丝袜贴脸,凉凉的,香香的。
事实上叶长卿这一脚完全是本能行为,踢完她就后悔了,不过当看到牧星半躺在地,仿佛遭到家暴的怨妇般抽抽搭搭地哭,她顿时便将提到嘴边的安慰话语给咽了回去。
不知怎的,看这小子莫名不爽。
“你听好了,所谓兵刃,不过是身体的延伸,而身体讲究的便是一个随心所欲,讲究一个感悟战法的势,可这一点从你刚才做出的那些动作中,我是一丝一毫都没有体会出来。姿势确实模仿得非常精准,但极度缺乏无意识间的领悟,正常来说那一套动作做下来,心境不可能半点都没被影响。”
听罢,牧星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。
不是你说要尽可能模仿得像一些吗?我确实很努力地在模仿了啊!哪还有心思去想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“势”?
姿势精准不应该是好事么?
不过这毕竟是测天赋,最终解释权在叶长卿手中,为此牧星也不好反驳,在这方面他确实是个外行,不清楚个中门道。
但这也就意味着,自己与武器大师的梦想挥泪告别。
痛苦不至于,但难受是肯定的。
“不、不会吧,难道我这辈子就要告别武器了吗?”牧星忍不住捂住嘴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心中委屈又能与何人说。
“倒也不是彻底告别武器,用还是能用的,只是如果你使用兵器的话,很难在未来有所建树,无法达到所谓人兵合一的境界。”叶长卿解释道。
“这不基本就是宣告没戏了嘛。”牧星无奈叹道。
好在武学只是修行的一部分,灵器、灵阵、灵符,乃至气势等,都会成为影响战斗的关键因素,而且牧星自身也不太喜欢正面硬刚,他更倾向于暗中偷袭,将敌人一招毙命。
能苟能阴,才能笑到最后。
说起来,脑袋里那本灵阵秘籍似乎还没怎么看,等找个时间可以仔细研究研究,多学点知识也是好的。
叶长卿适时安慰道:“不必灰心,你虽然缺乏想象力,但这份对身体的细腻控制以及大脑的精密程度,同样也是十分罕见的优点,只是你与我所擅长的部分完全没有重合点,因此为师暂时想不出适合你的战斗方法而已。”
说罢,小萝莉起身走向牧星,蹲到半躺在地的后者身旁,竟是抬手摸了摸牧星的脑袋,嘴角挑起一个几乎难以觉察的微小弧度。
虽然与叶长卿相处时间不长,但牧星心中可以确认,自己的小师父现在绝对是在笑!
三无妹妹的笑容!啊我死了!
而且被小萝莉摸摸头什么的,感觉既羞耻又上瘾……
“等回山上我去问问师父,他肯定能找出适合你的战法。”叶长卿道。
既然战法上没什么头绪,牧星便干脆也不去想了,自己的首要任务还是一天内打通一条支脉,尽可能提高叶长卿的信任度。
就是不知道这5%的成功率,究竟有多难,好在没什么负面惩罚,失败了影响也不大。
属实是几天下来难得一见的良心选项了。
“小师父,我现在还可以通脉吗?”牧星问道。
叶长卿收回手,说:“当然,之前你不是对轻功感兴趣么?那你就先通腿部的主脉支脉吧,正好我也可以教你一套身法,弥补你战斗力不足的缺点。”
牧星点头,立即在客厅地板上盘腿而坐,进入修行状态。
“时不我待,开冲!”
由于牧星只能被动吸引附近的灵气,效率极其低下,因此他不得不继续使用灵石,好在即便是最普通的白灵石,也足够填充他此次通脉的消耗。
牧星先是确认了右腿六条支脉中的一条,随后控制灵气在体内汇聚,缓缓向支脉靠拢。
这时叶长卿传来提示:“引导灵能从一端进入脉络中,不是简单地走一圈就完事,你要仔细感受那丝存在于脉络深处的阻力,那才是你真正要‘打通’的东西。”
牧星铭记于心,开始认真体会灵能冲洗支脉时,可能存在的阻力感。
而这一寻找,便足足找了三个时辰,窗外晴朗的天空都被蒙上了橘黄,白日里的喧嚣逐渐远去。
忽然——
“啊——!!!”
牧星右腿猛地一抽,整个人在这股力道下坐着翻了个跟头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表演特技。
倒在地上,牧星右腿疯狂抽搐,他双手捶地咬紧牙关汗如雨下,眼中充满血丝,扭曲的神情好似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。
“嘶……我超,好疼!”
“痛吧,痛就对了,说明你找到它了。”正看着电视的叶长卿吃着薯片回应道,也不知是从哪里翻出来的零食。
足足喘了半天,牧星才终于恢复过来,此时他全身都被汗水打湿,右腿虽然还在微微抽搐,但已经没了最初的疼痛,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倒在地上。
牧星翻了个身,在地板上摆成“大”字。
“呼……没、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疼……”
原本牧星还以为顶多也就是小脚趾撞桌腿那么痛,结果没想到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。
那种感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,用叶长卿曾经说过的话来解释,大概就是——每次通脉,都是最后悔选择这套功法的时候。
疼死爹了!
“慢慢来不用着急,这是场漫长的拉锯战,随着身躯整体变强后期通脉也会越来越难,为师当初也是足足用了三天才打通第一条支脉。”
叶长卿依旧在啃薯片,看都没看牧星一眼,此时她的注意力已经安全被电视中男女演员拥吻的情节所吸引,连说明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。
牧星挠了挠头,好奇问道:“小师父我能问一下,你现在是什么实力吗?”
叶长卿放下薯片歪头想了想,随后答道:“我的体脉已经通了十条主脉六十六条支脉,顺便一提这套锻体法一条主脉对应灵修的一个小星,也就是说当你打通第一条主脉时,便意味着成为了小一星体修,从此正式踏入灵武修行者的行列。”
牧星呆呆地眨了眨眼睛,思绪如同火山迸发般瞬间爆炸。
“这么说,小师父已经是大五星的强者了?!”
“嗯,算是吧。”
我超?大五星!!
这岂不是已经达到李春生叔叔的水准了?
关键是小师父今年才几岁?!
七八岁起步,八年修行成就大五星,这速度未免也太恐怖了吧!绝对是当今世界上最年轻的五星了!
“如此天赋,难怪会被崆峒派的长老们这般保护,换成我肯定也不舍得让小师父被外界浑浊的社会所污染。”牧星心中想到。
而就在此时,旁边电视中的电影剧情刚巧进入高潮阶段,向着奇怪的方向一路飞驰。
【阿星不行,你是我徒弟,我们不能这样!现在反悔还来得及!】
【师父,你知道,我是爱你的!我们的感情,不应被外界的伦理所束缚!】
【可是,我是你的师父……我、我们不能……】
【不,正因为你是我的师父,所以才会有今日这份姻缘!师父,我们入洞房吧!】
【阿星……】
【师父……】
牧星眼角狂跳,少儿不宜也就算了,怎么还偏偏是这种狗血情节?!
眼看着镜头语言开始打擦边球,牧星立即扑到茶几旁想要用遥控器关闭电视,结果就在即将摸到遥控器的瞬间,一根又黑又硬的剑鞘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摁在了桌子上。
叶长卿单手控剑压制住了牧星,但视线却依旧停留在屏幕上,清澈的眼眸中隐隐有未知的情感涌现。
见此情形,牧星便知为时已晚。
尊敬的师祖大人,原来我就是那浑浊的社会,十分抱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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